第(3/3)页 第二日,天色尚未大亮,初春已过,晚春将至,雨水愈发频繁。在这晦暗天色下,集兵所内号角声骤然响起,听那声音节奏,乃是集合操练的讯号。 李幼白几乎在听到号角声的瞬间,便猛然睁开双眼,迅速起身,运功提神,吐出一口浊气后,便提高嗓音,大声叫醒八军的弟兄们:“快起身!快起身!集合了!!” 刹那间,整栋营房在号角声中变得喧闹起来。好在有李幼白指挥,众人很快便有序地排成几列,从营房门口快步而出。 李幼白刚到此处不久,带着众人出来后,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。幸好钟不二及时赶来,接替她将八军队员带走。 交接之时,钟不二告知李幼白,冯剑找她有事。李幼白不敢耽搁,手持身份令牌,迅速离开兵卒居住的营房区域,朝外赶去。 冯剑身旁跟着几名侍卫,正站在校场边,目光注视着陆续被军士带出的新兵。他手中捏着一个油纸袋,从中拿出烧饼,边吃边看着操练的队伍渐渐拉开阵势。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,冯剑扭过头来,脸上带着笑意,颇为客气地将手中油纸袋递向李幼白。李幼白迟疑片刻,还是从中取出一块烧饼,缓缓啃食起来。 见李幼白动作略显生硬,冯剑咧嘴一笑,说道:“李公子,即便吃不惯军中粗粮,也需尽快适应才是。这烧饼于我们而言,已是难得的美味佳肴。待去到北地,只怕连这烧饼都难寻,更别说粟米了。” “多谢冯大人提醒。” 李幼白拱手告罪。二人在校场边一同观看了一会儿新兵操练。只见新兵们清一色手持常用刀器,演练着劈、砍、撩、捅四式,再配合下盘步伐,组成简单的刀阵。 冯剑吃完烧饼后,率先开口道:“昨夜,我已将此事禀明将军,他对此略有想法。你且将详细经过仔细道来,时间紧迫,这两日必须做出安排。” 李幼白嚼了几口烧饼咽下,整理思绪,隐去自己在都州城与公孙家公孙明月合作之事,着重渲染清河县玄天罡的情节,稍作改编后,将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。 冯剑边听边点头,李幼白所言之事,大多都能查证,几乎毫无错漏。 只是那逃走的玄天罡,竟是她刻意放走,当时竟无人察觉,想到此处,冯剑心中暗自思忖:这小子,心思如此深沉,城府着实不浅啊…… 思索间,冯剑瞥了李幼白一眼,随后说道:“既然如此,你即刻持我的军令,前往苏家,将玄天罡之子带进军营,再与兵部之人交接。此后,此事便交由我们处理。” 李幼白闻言,纤细的柳眉微微蹙起,侧过头,目光紧盯着冯剑,嗓音低沉道:“玄天罡虽作恶多端,但我曾答应过他,要护他儿子周全。朝廷行事风格我再清楚不过,只望你们能留那孩子一条活路……” 冯剑神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,此时,天空中,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。 “朝廷做事,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这般简单。我冯剑不过是一介军人,即便燕寒川燕将军,也是效命于当朝秦皇。你所说之事,我无法应允,燕将军同样也做不了主。我们所能做的,唯有奉命行事罢了。” 李幼白静静听着,凝视着冯剑,良久,才拱手领命而去。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冷风阵阵袭来。正在操练的兵卒们纷纷四处躲避。那名叫木锦蓉的姑娘,独自蹲在营房大门外,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雨点,眼神中透着期盼,不住地张望着周围,努力寻觅着屯长李幼白的身影…… 冯剑登上木楼,来到燕寒川居室外,轻轻敲门后进入。只见英武不凡的燕寒川将军正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版图,一言不发。 “将军,已照您吩咐办妥。” 冯剑低头恭敬禀报,随后又道:“不是传言阴阳家之人自有主张么?我们这般行事,只怕会影响到他们?” 燕寒川收回思绪,缓步走到窗台边。细碎的冷雨飘洒而入,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而悠远。 “我们效命的是陛下,而非阴阳家。这场战事交由观是音打理,至今已过去四年。朝中大臣,有的弹劾此女,有的劝陛下鸣金收兵。你且说说,这仗,还该不该继续打下去?” 冯剑心中惶恐,不敢接话。 燕寒川伸手按住腰间剑柄,眸光望向天穹。此时,云层中一道惊雷轰然落下。 “阴阳家号称晓知过去,通懂未来,此传言虚实难辨。但过去几年间,观是音未能迅速攻下魏国,冷荼也未能阻止东南沿海倭寇进犯,这却是不争的事实。朝堂上下、天下局势,皆被这些故弄玄虚的文人搅得不得安宁。” “将军……” 冯剑背后冷汗直冒,出声提醒道。 燕寒川停下话语,那张久经沙场的面庞上,露出一丝疲惫之态,轻叹一声:“总而言之,这两年必须要有个结果,否则,大秦江山危矣。你只需按吩咐行事便可。” 第(3/3)页